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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震最近心情不太好。
夜场的酒吧总是一个样,闹哄哄的氛围被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奉为至高天堂,尼古丁加上酒精,这种奇妙的搭配总能促使阴暗的角落里多出几只脏兮兮的安全套。
舞池里身材火辣的女郎对待钱包的热情总会和美貌成正比,只要心满意足地掏空人家的口袋,美人就会悄然离场,纠缠上下一位“西门庆”。当然了,也不乏有色相好的奶油小生被看上去就是个贴着暴发户标签的富婆包养,连带着小白脸身上的粉红领带都透出股阴柔的味道。
池震坐在角落里的酒红沙发上,花里胡哨的衬衫半挂不挂的吊在身上。他默默地扫视这片曾经掌握在他手中的午夜殿堂,翘起二郎腿大刺刺地给自己灌一口啤酒。
“怎么啦,震哥,这么长时间才想起回来看看我们这些姐妹。”
娇俏的声音硬生生挤破池震周围的阴沉氛围,身着艳丽紧身衣的美人手中端酒,用眼神示意其他姐妹下去,只剩她一个人亲昵地凑过来,把手中满满的一杯酒递过去。
池震被震天响的音乐弄得心生疲惫,他揉眼睛的功夫一时没留神,打招呼的女郎趁机在他旁边坐下。池震意外地转头,随后露出他经典地有些痞气的微笑来:“Cindy?你还在这儿当领班啊?”
“你以为你走了多长时间啊,这么点时间还不够我升职呢。”
女郎娇嗔着说一句,紧接着压低声音,连眼神里都透出兴奋的光来:“不过震哥,说真的啊,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小哥看上去挺不错的,你的人?”
“啊?什么?”池震顺着女郎延伸过去的视线,莫名其妙地在男厕所附近看几眼。
“我上次也看见了。你和那个小哥,偷偷摸摸地溜进来。你可以不承认啊,我还挺中意的呢。”Cindy说着,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一旁思考的池震,“我还特意叮嘱过姐妹们,别对那小哥下手,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啊?”
“别装了,你这点演技,在姐姐我这里行不通。行了,他回来了,姐姐我就不给你们俩添乱了。”Cindy说话的时候掸掸衣袖,扭动起她纤细的软腰,在走向下一个目标时回眸一笑,嫣红的双唇吐出规劝的话来,这个时候她看上去还真像个担忧弟弟终身大事的姐姐。
“这也快过年了,就别带着情人四处走了,赶紧回家吧。”
“年节啊,还是要在家团圆才行。”
池震目送着浓妆艳抹的人离去,回头就看见鸡蛋仔已经从厕所回来了。他不太高兴地撇开嘴说:“你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在里面修马桶呢。”
“能怪我吗?里面一堆人呢,”鸡蛋仔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他从池震手里抢过酒杯连喝几大口,“震哥你有事也赶紧说吧,好不容易有个假,我还着急回家过年呢。”
说着说着,鸡蛋仔猛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从池震面前拖走酒瓶:“师哥都说了你酒量不好不让你喝酒,你怎么还喝呢。”
“我靠,”池震瞪大眼睛,当着鸡蛋仔的面挑衅似得又启一瓶新的,手法异常熟练,就差贴个“练家子”的标签,“出了警局他还想管我,他是谁啊他,是我老爸啊?”
对于池震这种无异于自寻死路的做法,鸡蛋仔只是在心中默默佩服震哥的勇气。他回想一下来自队长的死亡凝视,顿时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不得不通过勾勒冷冻室的无头尸体来让自己恢复冷静。
如果把惹怒队长和亲吻尸体的单选题摆在鸡蛋仔面前,鸡蛋仔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尸体。毕竟尸体再怎么样,也不会起来揍他——但是师哥绝对会。
“哎,跟你说正事啊。你们队之前那个叫楚刀的,是个怎么样的人?”
接连给自己灌下一瓶半的酒后,池震不服众望地开始舌头打结、头脑发晕。就像是被打了勇气加持剂,他还特别爷们的把手臂搭在鸡蛋仔肩膀上,吐字不清地絮絮叨叨。
“你们陆队长最近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分了啊!同为警员——啊,凭什么他能粗任务,握、窝就得听他的待在局里?就属他,能打架啊?我出来混的熟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考驾照呢!”
“不是,师哥那不也是怕你被那帮流氓揍嘛,再说你本来就不是会动手的,要我是师哥我也不让你去,免得行动起来碍手。”
“啊?”喝多的池律师转过头来,对着鸡蛋仔喷酒气,戴着戒指的手指不住地在他面前摇晃,“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楚、出,什么来着?啊,出刀,他就肯定让他去!”
终于找到有力的证据,池律师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他再次逼近连连试图后退的鸡蛋仔,拎起酒瓶气呼呼地给自己又灌一口,“出刀出刀的,他就是看不上我!从一开就是,明显的嫌弃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吗?我那都是让着他我!我那叫、大人有大量,天天出刀长出刀短的,他那么喜欢他,他有本事去找——”
说到这儿池震忽然没声了,这种消声不是循序渐进的,而是被人突然拔掉了电话线,一瞬间安静地尴尬。
池震低下头,看来就算是酒精麻痹了大脑,他的潜意识里也隐约察觉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话。
“不过楚刀前辈和师哥好像还真有点隐情啊。”鸡蛋仔见势不妙,赶紧想办法救场。他绞尽脑汁地试图在他那有限的大脑里翻出点东西来,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想起点有意义的。
要是再不想辙把震哥的酒瓶子夺下来,师哥非宰了我不可。想到这儿鸡蛋仔打个冷战,组织起语言,去讲述那个隔时过长、将近遗忘的旧事。
“那时候师哥不是刚来队里吗,这件事我也是后来听老高喝多了说的。有段时间楚哥不是总和师哥待在一起嘛,老高说那天天气特别好,队里刚破获一起命案,正组织出去庆功呢。老高正好回队里换身衣服,结果你猜怎么啦——”
鸡蛋仔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此时连夜场震天响的音乐也安分下来,较为抒情的背景音听上去十分空灵。池震被鸡蛋仔的故事吸引,凑近的同时不忘更用力地搂住他的肩膀,迷蒙的双眼看着叙述者。
“老高就听见楚哥的声音从工作室里传出来,‘我其实喜欢男人,你应该也有数吧。我挺喜欢你的,不过你也别有压力,想好了再告诉我,在这之前我还是你的搭档。’”
“怎么样?”鸡蛋仔冲池震挤挤眼睛,“不可思议吧?我也是,当时我吃惊了好久,都不敢正眼看师哥。好在后来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师哥那么优秀,肯定早就被很多人憧憬过了,这点儿算什么。”
故事讲完了,鸡蛋仔再找不出什么可以拿来说的。本来他们的工作就以严肃居多,鲜少有什么值得拿来讲的话题,现在要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估计也想不起来猴年马月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行了震哥,今年赶着你休假,就高兴去吧。你也别喝了,回家好好过个年。”鸡蛋仔体恤地拍拍默不作声的池震,刚想叫人给这个醉成一团的人来碗醒酒的喝,谁知没等他交代呢,那边的醉团子倒抢先插话了。
“再上,嗝,几瓶黑啤。”
“震哥,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事到如今鸡蛋仔也着急了,“我讲完了不就该各回各家了吗,你怎么还没完了呢。”
“谁说,嗝,回家了?你要回你回去,这里就是、我家,我爱呆多久、就呆多久。”池震拎起空酒瓶对灯光照了照,玻璃瓶身折射出片片光晕,在腐败的空气里纤毫不染的荡漾开,随主人的每一次移动变幻出全新的色彩。
穿着奇怪花衬衫的律师眯起眼睛,彻底忽略一旁直跳脚的鸡蛋仔,就像是将自己托付给这极易消散的虚幻假象,沉浸于变幻莫测的色彩中。
池震在混乱喧嚣的鼎沸声音里,恍惚间想起不久前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和那个人一起站在天桥上,俯视整座城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那一瞬间他几乎错认为是天上的夜空与人世间调转过来,繁星点点洒落在家家户户。晚间流动的簌簌冷风钻进他的衣袖,被魔咒捕获的他,在蛊惑下鬼使神差的给出那对句问话最错误的回答。
陆离半开玩笑的问,他就该故作风流的答,那才是属于他们之间虚妄的沟通方法。
怎么就被和煦晚风吹乱了心智,怎么就轻而易举地敞开心门,怎么就忽然怀揣微不可及的渺茫希望,诚实又紧张的活像是个第一次向女神告白的愣头青。
“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的感情史啊?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对啊,我确实很喜欢你。”
哼,回家。
回什么家,他回去的也只是个类似“空巢老人”的空壳而已。
微微叹口气,池震泄愤般抓向矮几上被照耀出流光异彩的酒瓶,结果意料之外地扑了个空。
“干什么干什么,我又不是不付钱——”都说了醉汉是没有理智可讲的,再加上这位心情本来就奇差无比。平时还算绅士的律师此刻直接退化为低级流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要揍偷他酒的混蛋。
结果当然又是意料之外的大败而归。
也不能这么说,在场的至少还有人认为这是“符合常理”的。
鸡蛋仔收起不久前拨出号码的手机,冲着脸色异常难看的队长拼凑词汇。他偷眼观察陆队的眼神,那一瞬间他彻底相信了世界上确实有恶鬼存在的唯心主义。
如果抽人筋、扒人皮的鬼怪压根不存在,那又该怎么解释他眼前这么大个儿的、活生生的死神呢?
“起来。”
气氛自陆离出现以后,午夜情色场所就硬生生转变成了刺激战场在线吃鸡。在一旁冒死看戏的Cindy连烟都不抽了,暗搓搓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不过......
Cindy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看这个情况难道是震哥“出轨”被正房抓了个现行?这到底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毁灭?震哥啊震哥,姐姐我真是看错你了!
偷腥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被人抓住,被人抓住的偷腥就不叫偷腥了,那叫血腥。
Cindy为那位烂醉如泥不自知的某人同情一秒,然后打开了群聊直播。
陆离说话一般不爱说第二遍,尤其是在他生气的时候。所以当他看见沙发上那么一滩“史莱姆”没有丝毫反应,行动派的本质就彻底原形毕露。鸡蛋仔眼睁睁看着他的亲师哥抽出手铐,利索地咔嚓一下把人锁上了,整个动作干净漂亮,丝毫不见拖泥带水,作为队长真是当之无愧。
“走了。”陆队长惜字如金,他一手揪起试图挣扎的搭档,一手挡开人群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情景映照在鸡蛋仔和Cindy 眼里,就是活脱脱的杀人藏尸r18现场版。
那夕阳下的捆绑,鸡蛋仔想,就是他逝去的青春。
“阿离啊,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呀?”
陆离拖拽着“史莱姆”,还要防止这只傻傻的别把自己弄伤了。这么一来路上耗费了不少时间,最后总算安全抵达目的地——陆离的家。
“啊,去接一个同事。”陆离阴沉的脸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变得正常,他甚至还拥抱了自己的母亲。随后他有点莫名地注视陆母在玄关处换衣服,但是全程一语未发。
“过年啦,我去看看你爸爸,今晚大概是回不来了。你和同事好好庆祝......这不是震震吗,怎么喝成这样啊?这,这没事吧?”
相比于陆母的着急,陆离镇静地从地上拽起池震,把烂泥搀扶到柔软的沙发上。
“没事,他就是喝的有点多。一会儿就好了。”
“哎呦,那就好。我还挺喜欢这孩子呢,性格好,嘴还甜。”陆母絮絮地说着,临别出门之际还不忘叮嘱自己从小就优秀到大的儿子,“你啊,也别总是绷那么紧,多跟人家学学,该放松就放松点。”
“还有,别忘了吃药。”
大门落锁的声音在突然降临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沉重而压抑。墙壁上的挂钟兢兢业业地走向下一站,刻板的音符沉浮起落,如漆黑的指针无休止地盘旋。
陆母的离开也一并带走了屋子里最后的光明。自那唯一站立的人影身上层层压下逼仄的气质,就连酒精上头的池震,也在这不合常理的无声里稍许清醒些。
陆离凝视着那团在沙发上扭动身体试图坐起来的人,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一句。
“今天不吃了。”
池震被酒精烧坏的脑袋到现在总算是挣扎出几丝清醒,他尝试移动双手,然而冰凉的金属在那里叫嚣存在感。
糟糕,陆队长看上去绝对在爆发的边缘。事到如今池震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暗自把那个“通敌叛国”的鸡蛋仔在心里骂的狗血喷头。
妈的,祝你吃火锅没调味料。看春晚被烟花吵到。
“那个,陆队长啊。”
陆离拉把椅子,分开双腿跨坐在上面。他把自己相较于小姑娘还要秀气些的下颔枕在椅背上,平静地注视池震讨好的表情。这让他看上去就像只餮足的黑猫,正收起利爪趴在阳光下懒散地晒太阳,满足又无害。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子的陆离,池震觉得自己连胃部都开始一抽一抽的反酸水。大脑内不受控制地响起嫌疑犯被陆队单独审讯时发出的凄惨嚎叫,绝对比小时候妈妈讲的鬼故事还要吓人。
池震停了一秒,乖乖闭上嘴巴。
可偏偏陆离还在充当木桩,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们两个大老爷们硬是玩起了眼对眼游戏,就差一个仲裁了。只是一个玩的满头冷汗,一个玩的兴味盎然。
“陆离?”
“酒醒了?”
到最后还是律师先撑不住。
废话,我就是靠嘴吃饭的,这不能怪我。律师在这儿忙于自我安慰,一时没注意那端陆离也一起说了话。
“啊?啊,醒了醒了。”池震反应一阵,连声赞同。
再不醒就真的醒不了了,他还不想就这么做个风流鬼。
“醒了,那就接着喝。”陆离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然后不管池震瞪大眼睛一副幻听的模样,真的从冰箱里抽出好几只酒瓶来。
他拿着被冰镇成冰凉的酒,矮下身解放池震的左手。没等池震喘口气,只听清晰的一声脆响,他被拷住的右手就被牢牢锁在沙发扶手上。
“不是,陆队长,你这就过分了——唔唔唔!”
池震刚一张嘴,那头陆队长眼疾手快,直接把凉飕飕的酒瓶对嘴按进去。
因重力召唤倾泻而下的酒液灌满池震的口腔,律师只得拼命加快吞咽的动作,以免自己在这种粗暴地喂法下呛死。尽管他已经将速度控制到极限,源源不断的酒水还是从他嘴角溢出,汇成细小的溪流,潺潺流淌过他蜜色的皮肤,划过脖颈,短暂的堆积在锁骨,再渐次打湿衣领,将那件骚包的花衬衫晕染的更加鲜艳。
陆离眼色沉淀下来,他挤进自己的一条腿,故意让膝盖不轻不重地碾蹭池震的脆弱部分。尽管有层布料做过缓冲,但那蹭动的动作还是清晰地刺激了最本性的位置。
队长敏锐地察觉到被束缚的男人呼吸开始凌乱,他按住池震得到自由的左手,俯身贴近律师的脖颈。
他嗅到来自池震身上的烟草和酒精的气息,这些气味混杂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炽烧他本就不够安定的神经,在他躁动的因子上添油加柴。
陆离用他的舌尖舔舐那些遗漏的小溪。他品尝到池震肌肤的味道,他听见池震用因紧张而走调的声音问他到底干什么。
他单手撑起身体,依旧沉默地塞给池震一瓶酒。
池震现在感觉到害怕了,这种恐惧感更多的来自于不熟悉。
他没怎么接触过“另一面”的陆离,只是在遥遥路过审讯室时,听见里面传出的骇人惨叫。放在白天池震甚至能想象出自己拿枪指着陆离头顶的样子,但绝对无法想出陆离指着他的模样,那太可笑了。陆离这个人,敏感、多疑,就像是青春期不想让老爸看日记的小姑娘,遇到不顺会发发脾气,听着吓人,可是无害。但现在池震忽然意识到那绝不是陆离的全部。他想起审讯室传出的哀嚎,想起子弹打中移动靶的巨大声响,想起鸡蛋仔喊师哥时的顺从驯服,想起那天天桥上陆离看着他的眼神。
“我,我能不喝吗?”池震艰难地拉开唇角,露出一个更像是哭的微笑。他后悔刚才骂鸡蛋仔骂的那么狠,他当时就该听鸡蛋仔的话,随便喝几口就回家睡到天亮。
从他这个角度看,他只能看见陆离被光晕笼罩的厚实刘海,和他那形状美好、如猫一样的下颔。
空气似乎随这句话凝固,池震大部分的意志还陷在酒精里呼呼大睡。他试探地还给陆离那瓶冻手又烫手的酒,过了简直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终于等到陆队长接过那瓶酒。
池震刚想松口气,就听见尖锐的破碎声撕裂耳膜凌空响起,激起的惊骇让他连同身体都向上弹起,再被事件的主事人狠狠按回原处。
池震面对满地流淌的液体惊到失声,碎裂成千百块的玻璃几乎要割伤他的眼睛,随水渍弥漫开的泡沫连同池震最后的理智一同破裂。池震无言地看看陆离,挤压出喉咙的声音僵硬到几乎不像是他自己的。
“你干什么,陆离。”
“你干什么,池震?”
奇怪的是陆离平淡地反问一遍,见池震一脸无法理解,还“好心”地做出解释。
“就没什么想告诉我的?”
“你简直莫名其妙,这里不是审讯室,你没权利这么做!你给我放开!”
池震最后还是大喊出声。他用力踢蹬双腿,拼命挣扎的样子映在陆队长的眼睛里。陆队长蹲下来轻而易举地压制律师,并且解开他的拉链。
这回池震连声音都发不出了。他混沌的大脑发出高亢的警报,然而他现在甚至无法思考发出警告的原因。
他任凭陆离拽开他半透明的衬衫、踢落他的裤子,收手坐在他对面,用那种他从没见过的神情说:“自渎吧。”
“或者你有什么想说的。”
池震滚动下喉头,发觉自己满嘴的酒味儿。他用惊讶的目光注视了陆离许久,那眼神活脱脱像第一次去动物园参观的孩子,却遇上破笼而出的饥饿雄狮。
墙上挂钟的漆黑分针指向四点方向,池震用左手包裹住自己还很萎靡的下体。
陆离直视池震的每一个动作,他的制服就挂在沙发旁边,衣架上的警帽隐匿在阴影里。窗外突然间响起鞭炮的喜庆声响,被窗玻璃阻隔在外面,听上去无比遥远。
池震机械地上下撸动,温热的指腹时而擦过龟头,让他漏出不稳的喘息。酒精的后劲儿逐渐泛上,让池震的动作渐渐加快。他不断摩擦隐藏在深处的会阴,拇指急切地亲吻前段,粉嫩的龟头偶尔出现在旁观者的视线中。
律师的分身挺直起来,前端不时滴落的透明液体裹住主人的手指。他的身体微微向后拱起,臀部在无意识地摩擦沙发表面。从他无法闭合的唇瓣间,隐约可以听见极力抑制的呻吟,以及十分舒服的喘息。
陆离看着池震揉搓自己的阴囊,嫣红的舌尖在微启的双唇间若隐若现。像是痛苦又类似欢愉的低喘弥漫整片区域,兴奋状态的律师眼角染上不易察觉的红晕,细细看去,配合上唇畔的那颗小痣,近乎是妖阖的媚态就这么展现出来。
警官坐在椅子上,在看似冷漠的凝视下,他原本只是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此刻已经死死地抓在木头上面,力道大到连每一处指关节都泛出白色。
陆离勃起了。
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直到他想起近些天来,池震和郑世杰形影不离的场面。
陆离不是个挑食的人,哪怕鱼有再多的骨头,只要美味他都会耐心的一点点吃下去。但是他很讨厌明明是成块的肉,却偏偏扎着那么一根碍事的刺。这倒不会影响口感,却让人很倒胃口。
明明是可以一口吃掉的东西,到头来还是要让人费心劳神一番。
现在就有这么一块肉摆在眼前,却非要含着那根鱼刺不放。
陆离起身,悄无声息地去卧室里拿出一样东西。等他回来时池震也差不多接近顶点,律师喘着气瘫坐在那里,陆离穿着居家服单膝触地,让自己的能够清晰的看见律师分身的状态。
队长准确地捏住池震的手腕,用他干净有力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调戏”小池震。
“还是没什么要说的?”
他到底要听什么啊?
律师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脑细胞不够用,他就差默背一遍《宪法》了。现在他憋得难受,本来就心怀不满,外加被莫名其妙“讯问”的委屈,最后的面皮死撑着胶住他的嘴皮,说什么也不出声。
陆离等了将近一分钟,分针移动的时候他平静地固定住只能淌眼泪的小池震,捏住尿道管的入口,对住小小的尿口毫不留情地按进去。
软管刚没入小段,池震已经经历了从疑惑、惊恐到失声的全过程。
陆离抬头就能看见律师凄惨的表情。池震为了仅存的面子尽力扭过头,被他当做毛巾咬住的左手全是深浅不一的牙印,灯光下更加白皙的胸膛正急促地起伏,泌出的泪水就像是拧开龙头就有的自来水,伴随主人的每次眨眼,上演一番高空坠落。
陆离知道这回是疼狠了,让律师那副好嗓子都哑火。他能感受到手掌下池震大腿的肌肉在不住抽搐,他检查手里剩下的大半软管的时候,觉得自己忍的喉咙都干了。
这次陆警官没有说话,但是池震明白那束视线的含义。他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最近到底哪里刺激到陆大队长了,然而除了天桥那次尴尬地对话——他真是研究到秃顶也无法解开这道谜题。
对峙的沉默里,传来了痛苦的哀嚎。
陆离就这么一口气将软管尽数推进去。
最敏感的甬道传递出撕裂般的信号,池震以从未有过的分贝发出惨叫。眼泪算彻底决堤,没来得及释放就被掐灭在痛楚中的分身软软的耷拉下来,池震差点以为陆离刚刚阉了自己。
“我草你妈啊陆离,我擦......你他妈的要我说个屁啊!要是天桥那件事你觉得恶心,那你不愿意就干脆拒绝啊,你干什么这样啊!我又没要你做什么,你就想拿我撒气是吧?我知道你是觉得我比不上那个楚刀,你——”
“我知道你喜欢楚刀!”
“我知道你喜欢郑世杰。”
两个人双双愣住了。
“我喜欢楚刀?你从哪听来这毫无根据的神奇瞎话?”
“我有病啊我会喜欢鸡蛋仔?”
两人再次双双愣住。
“卧槽,这叫什么事啊......”挂上手铐的池律师边抽着鼻子,边用他喊哑的嗓音委委屈屈地骂道。
陆警官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如果忽略他不敢直视池震的眼睛的话。
“你怎么回事啊,还不给我解开这破玩意儿。我以后都不想看见这东西了。”
大概知道怎么回事的池律师花一分钟恢复元气,花一分钟憋下火气。他瞅着陆离那张目光四处飘的脸蛋,不断告诫自己面前这只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大人不该和孩子计较。
大人从不和孩子计较。
“马蛋陆离,你弄来的什么玩意儿啊疼死我了!”
池震在那边生闷气地大呼小叫,陆离蹲下来,把脸枕在他光裸的双腿上。
“干什么,我不逗猫的。”
池震用他红彤彤的眼睛瞄着那只黑猫,鬼使神差的,他低头在黑猫大写着沮丧和自责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于是池震猝不及防地目睹陆离眼睛亮起来的全过程,然后看见了来自队长裤裆间可疑的狰狞凸起。
在代表祝福的贺岁炮竹声里,在代表性福的高低起伏的呻吟声里,错过春晚的池震第二天捂着腰靠在陆离肩膀上,再次反省自己随便逗猫的恶习。
陆离听着电视里重播的欢声笑语,餮足地任由池震靠着。
关于事后的小插曲。
池震忽然想起来那个折磨自己的奇怪零件,讯问陆离他怎么会有那危险的玩意儿。
陆离严肃地表示这是工作期间,不能闲聊,把池.好奇宝宝.震支走了。
“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的感情史啊?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陆离故作轻松地问道,暗藏衣袖下的手悄然紧握成拳。
池震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陆离想,他本已经习惯于去失去。
但是只有池震,哪怕今后注定也将消散在风里,至少现在,他还是属于他的精神支柱。
这根坚实的柱子不能坍塌,不能移动,甚至不能破损。他必须就在这里,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如果。
如果正确的手段都不能将他打上领地的记号,那他不介意用点非正常的。
等待着池震回答的陆离,悄然握紧衣袖下的不详针管。
“对啊,我确实很喜欢你。”
- 作者:二手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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